走访巴黎右岸:和平咖啡馆 Café de la Paix 如何承载巴黎的艺术黄金年代?

用来形容法国人的这句话,其实套到谁身上都行得通,似乎不论来自何处,只要踏入巴黎这座城市自然就能感受到,这件事绝对是日常之必要。

然而,欧式咖啡馆并不全然追求风味上的极致。除了近年在 BoBo 区兴起、讲究产区和烘焙技法的新派咖啡店,传统咖啡馆更像是一种日常情怀的延续。如同台湾巷口那家无可取代的小吃店,是像家一样安心可靠的角落。

不过巴黎也有一些咖啡馆,是会让人怀着近乎的心情踏入的。

像是左岸的花神咖啡馆(Café de Flore)、双叟咖啡馆(Les Deux Magots),在二战后成为文学家、哲学家与艺术家的聚点,沙特、西蒙波娃、毕卡索都曾在此流连,至今已经成为世界各地文青们到巴黎必访的地标。即便只是坐在露天座位(terrasse)啜一杯咖啡,望着圣日耳曼德佩(Saint-Germain-des-Prés)一带的街景人流,也足以成为一小段难忘的旅途回忆。

或登上蒙马特小丘,走进那间因电影《艾蜜莉的异想世界》而闻名的双风车咖啡馆(Café des Deux Moulins),想像精灵鬼怪的艾蜜莉与常客之间的可爱互动,顺道敲一敲烤布蕾上的焦糖片(店家还贴心的将这道甜点命名为),也是很梦幻的体验。


和平咖啡馆:被列为法国古蹟的文化地标

然而,若要谈承载巴黎历史重量的咖啡馆,右岸有一处是绝不容忽略。

来到巴黎第九区,歌剧院广场一隅有间规模大到几乎不像的存在:和平咖啡馆(Café de la Paix),它是巴黎最具代表性的咖啡馆之一,映照着这座艺术大城的文化演进。

这气派非凡的咖啡馆于1862年成立,是由银行家佩雷尔兄弟(Pereire Brothers)出资为和平大饭店(Grand-Hôtel de la Paix)所建。19世纪末,因旅馆业者亚瑟.米永(Arthur Millon)的经营及一旁巴黎歌剧院(Palais Garnier)的落成,成为知名的中高阶层聚会场合。20世纪末时,和平大饭店与咖啡馆由大都会集团(Grand Metropolitan)接手,交由洲际酒店集团(InterContinental)管理。

它见证了第二帝国的辉煌、世界博览会的盛世,也接待过无数文化与政治名流,像是知名作家左拉、莫泊桑、俄罗斯芭蕾舞团创办人谢尔盖・佳吉列夫(Serge Diaghilev),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等皇室贵族亦是座上宾。

还有一段背景也值得一提。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,它一度成为法国文化传播的重要据点,当时馆内设有临时广播室,1948年,史上首次透过广播节目《This Is Paris》将巴黎的声音放送到美国,传达战后城市的复甦。也因此,和平咖啡馆不仅是社交、餐饮场所,还曾肩负媒体与文化交流的角色。


法兰西帝国的华丽遗产

和平咖啡馆保留了法国第二帝国时期(即拿破仑三世时期 Napoléon III) 极尽奢华的装饰风格,融合了罗马、巴洛克与洛可可元素,大量运用镀金、镜面与装饰线条,营造金碧辉煌的效果。而玻璃天窗的运用,反映了工业革命后对新材料、技术的信心。

即便1930年代后欧陆吹起了装饰艺术(Art Deco)的现代风潮,香奈儿以极简线条、裤装设计解放女性装束,世界开始转向新的节奏,和平咖啡馆仍保持原有的方正华美的空间特色。不过当时一旁也开设了一家较为亲民的餐馆,以轻鬆的服务和餐食吸引更多客群。


向巴黎致敬

全馆前后共历经三次大翻修,最近的一次是在2020年,由国际设计大师 Pierre-Yves Rochon 操刀,他是当今全球豪华饭店、精緻餐饮空间最具影响力的设计师之一,以尊重历史的极高工艺标準闻名。

他以致敬为核心主轴,唤回空间的历史戏剧性。如今,面向卡普辛大道(Boulevard des Capucines)那侧,以仿天空彩绘的藻井天花板为视觉亮点,搭配金色、米色与绿色调材质,深色木质的扶手椅和绿色天鹅绒长椅相呼应,精密的灯光配置,既保留奢华,也增添一抹温润。

从巴黎歌剧院广场一侧进入,则转为冬日花园气息,迎接典型的咖啡客群。白橡木家具、叶形纹样的靠垫与编织感的墙面,创造出一股轻盈感受。而地毯图案灵感是来自已逝知名巴黎设计师 Madeleine Castaing 的经典叶形设计,她与香奈儿女士同为20世纪最具代表性的女性,其独树一格的装饰风格,至今对设计圈仍有深远影响。

这里同时也是巴黎洲际大饭店(Intercontinental Paris Le Grand )的早餐供应处,旅客能边享用豪华料理、边感受这座历史场景的独特氛围。


至今仍被歌颂的黄金时代

和平咖啡馆明明诞生在更早之前,为何却始终被视为的象徵之地?关键来自它与一旁巴黎歌剧院之间的紧密连结。

所谓的,大致指的是19世纪末至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那段时期。在法国第三共和国逐步稳定的背景下,社会氛围迎来开放,相较过往对审查制度的重视,这个时代的人拥有更多集会结社的自由,女性也开始踏入职场,性别角色逐渐转变。整体而言,这是一个多元丰富、极具活力的时期,也是法国艺术蓬勃发展的黄金时代。

从蒙马特的黑猫夜总会(Le Chat Noir)、罗特列克笔下描绘的夜生活场景,到自德国传入的新派乐风,崭新的表现形式不断涌现,人们开始渴望美、追逐新事物,整个社会被一股对生活的热情所驱动。儘管阶级差距仍存在,布尔乔亚阶级对娱乐、品味的追求,确实带动了各阶层的生活风格转变,也为后来消费文化的兴起,铺陈出了最初的想像。

这也带来意识的甦醒,当时高级百货公司兴起,吸引人们前往挑选布料、订製服装,主题设计与时尚的概念开始成形。而即便是一般家庭,也开始重视居家布置。家不再只是纯居所,而是被打造成一座能安放品味与巩固情感的小城堡。文学艺术学者许绮玲表示,这个风气也可以追溯到柯达相机的诞生,它促成了的流行,强化了大众对家庭生活的珍视。


与巴黎歌剧院的艺术共生

而巴黎歌剧院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,成为城市里耀眼的存在之一。它不只是表演艺术的殿堂,也成了的代表。人们盛装前来,观赏新作、参与艺术,并在周边咖啡馆、餐馆延续社交。而位在艺术交流核心位置的和平咖啡馆,因此成为艺术家、知识分子、上流社会和布尔乔亚(Bourgeoisie)阶级自然汇聚的地方。

时至今日,和平咖啡馆不只是一间咖啡馆,它保存了那些关于的华丽想像,至今对整个法国文化有着深刻无法被忽略的影响。

今年,迎来巴黎歌剧院的150週年,和平咖啡馆与一旁亦拥有悠久传承的芭蕾舞鞋工坊 Maison Repetto 携手打造了一款圣诞佳节期间限定的糕点向这段历史连结致敬。

你可以想像当年上流人士们在歌剧院中观赏芭蕾舞剧《睡美人》中经典一幕:奥罗拉公主手持玫瑰,在追求者环绕中翩然起舞⋯⋯

甜点主厨 Simon Letaillieur 将这一幕化为如精緻雕塑般的甜点之作。雕刻精细的白巧克力外层包覆四层风味,如首席女舞者的步伐般流畅交融。柑橘与香草慕斯如(芭蕾舞中两脚腾跃交叉的动作)轻盈飘逸,玫瑰海绵蛋糕则展现(单脚站立,另一腿向后延伸)的优雅沈稳,开心果脆饼则如充满张力的大跳。

而你对的想像会是如何?下次拜访巴黎,不妨走入和平咖啡馆,感受这段奢华历史的光影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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