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岁童言无忌,哭求娶邻家姐姐,25年后面试惊遇女老板,笑谈童言成真

这是一个充满戏剧性和可能性的场景,充满了多种解读的可能性。让我们来分析一下:
"可能的情景和解读:"
1. "尴尬与回忆的触发:" "情景:" 面试时,女老板可能真的认出了你,或者你的某些特征(比如笑容、某个小习惯)让她想起了6岁时的那个小男孩。她可能觉得这个回忆很有趣,或者想看看你现在的反应。 "解读:" 她的笑可能并非嘲笑,而是带着一种惊讶、怀念,甚至是一种“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哭喊着要娶我姐姐的小不点”的感慨。这可能会让你感到非常尴尬,但也许也是一个缓和气氛、展现你成熟和幽默感的机会。
2. "误解与尴尬:" "情景:" 女老板可能完全不记得这件事,或者只是听别人提起过。她看到你,可能联想到了那个童言无忌的“承诺”,觉得你现在来面试她的公司很讽刺,或者觉得你这样成熟的人还有这种幼稚的过去。 "解读:" 这种情况下,她的笑很可能是觉得有趣、好笑,甚至有点“看傻了”。这肯定会让你感到非常尴尬,甚至可能影响面试。你需要冷静地应对,可能需要用幽默化解,或者直接、坦诚地(但得体地)回应,表明你早已释怀。
3. "潜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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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石头,生在南城一条弯弯绕绕的胡同里。我爹在胡同口开了个小面馆,叫“石头记”。不是红楼梦那个,我爹说,我生下来那天,他从河里摸了块溜光水滑的石头,觉得是好兆头,我的名字,店的名字,就都有了。

我们家那面馆,小,就四张桌子。但生意不赖,靠的是我爹那手绝活——一碗清汤牛肉面。汤是牛骨头拿文火吊足了八个钟头,清得能照见人影,鲜得能让舌头打颤。面是我爹每天清早起来,光着膀子,用一根比我胳膊还粗的杠子一下下压出来的,那叫一个筋道。

我六岁前的记忆,基本都泡在这碗面汤里。每天闻着那股子牛骨头的香气醒来,看着我爹在灶台前忙活得热气腾腾,听着街坊四邻吸溜面条的声音,日子就像我爹擀的面条,一天一天,有长有短,但都得下锅煮熟了才能吃。

胡同里的孩子多,我不是最皮的,但肯定是摔跤摔得最勤的。膝盖上那疤,旧的没好利索,新的就又添上了。我娘说我上辈子是个瓷器,这辈子投胎成个皮猴,就可劲儿地碎。

我六岁那年夏天,特别热,知了在树上扯着嗓子喊,跟催命似的。我又摔了,这次摔得狠,膝盖上剌拉开一道大口子,血珠子混着泥水往下淌。我没哭,胡同里的孩子王,掉链子多没面儿。我咬着牙,一瘸一拐地往家挪。

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就是不让它掉下来。那会儿就觉得,男子汉大丈夫,流血不流泪。其实心里头,跟塞了块湿棉花似的,又沉又闷。

就在我快绷不住的时候,一双干净的小白鞋停在我面前。我抬起头,看见了她。

她叫林清灵,我们都喊她灵姐。她家就住我们家对门,比我大五岁。灵姐跟我们这帮泥猴不一样,她总是干干净净的,穿着小裙子,扎着两个乌黑的马尾辫,辫梢上还系着粉色的蝴蝶结。她不跟我们一块儿疯跑,就喜欢坐在她家门口的台阶上看书,一看就是一下午。

那会儿在我眼里,灵姐就像画儿里的人,不食人间烟火。

“石头,又摔了?”她的声音清清亮亮的,像风吹过窗前的风铃。

我嘴硬,梗着脖子:“没事儿,小伤。”

她蹲下来,看着我那惨不忍睹的膝盖,眉头轻轻一皱。她没说话,转身跑回了家。我以为她嫌我脏,走了,心里那块湿棉花更沉了。

没想到,不一会儿她又跑了出来,手里拿着一瓶红药水,一包棉签,还有……一根冰棍儿。那种最老式的,一毛钱一根,红豆的。

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着红药水,给我擦伤口。红药水一沾上,那叫一个钻心的疼。我“嘶”地倒吸一口凉气,眼泪“唰”地就下来了。这下可好,男子汉的面子全丢光了。

我哭得惊天动地,一把鼻涕一把泪,把这几年的委屈好像都哭出来了。

灵姐没笑话我,她只是轻轻地给我吹着伤口,一边吹一边说:“吹吹就不疼了,不哭不哭,石头是男子汉。”

她的声音特别温柔,像我娘哄我睡觉时唱的歌谣。我哭声渐渐小了,抽抽搭搭地看着她。

她把那根冰棍儿递到我嘴边:“喏,给你吃,吃了就不疼了。”

我张开嘴,咬了一口。冰棍儿冰冰凉凉,带着红豆的甜味,一下子从嘴里甜到了心里。那股子钻心的疼,好像真的被这口甜给压下去了。

我就着她的手,一口一口地吃完了那根冰棍儿。她给我包扎好伤口,还用手帕给我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和鼻涕。

阳光透过槐树的叶子,在她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她的睫毛长长的,像两把小扇子。我看着她,忽然觉得,她比我娘还好看,比天上的仙女还好看。

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,抓着她的衣角,带着哭腔,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句:“灵姐,等我长大了,我娶你!”

整个胡同在那一刻好像都安静了。几个路过的街坊停下脚,看着我俩直乐。我爹在面馆里探出头,我娘也从屋里跑了出来。

灵姐愣住了,她那双清亮的眼睛眨了眨,然后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她的笑声像一串银铃铛,在那个夏天的午后,响得特别清脆。

她伸出手指,刮了一下我的鼻子,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:“好啊,那你可得快点长大。不过,娶我可没那么容易,你得有本事才行。”

我把胸脯拍得“邦邦”响:“我有本事!我爹说了,我以后能把他的面馆开到天安门去!”

她笑得更厉害了,揉了揉我的脑袋:“行,那我等着你。”

那天下午,我成了整个胡同的笑柄。但我不觉得丢人,我心里头美滋滋的。我觉得,我跟灵姐之间,有了一个天大的约定。

从那天起,我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。我不再是那个只知道疯跑的野小子。我开始跟在我爹屁股后头,学着和面,学着吊汤。

我爹那根擀面杖,我一开始根本搬不动。我就天天练,胳膊上磨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水泡。水泡破了,结成茧,手掌变得跟我爹一样粗糙。

灵姐还是喜欢坐在门口看书。有时候她看我练得满头大汗,会给我送一碗她家熬的绿豆汤。她看着我笨拙地模仿我爹的动作,眼神里总带着笑意。

“石头,加油啊,离天安门还远着呢。”她会这样逗我。

我就会挺起胸膛,大声:“快了!等着我!”

那些年,胡同里的日子过得缓慢而充实。我的个子一点点蹿高,胳膊上的力气越来越大。我爹开始放手让我尝试擀面,一开始擀出来的面厚薄不均,歪歪扭扭。但我有股子犟劲,一遍不行就两遍,两遍不行就十遍。

终于有一天,我爹尝了我擀的面,又尝了我吊的汤,半天没说话,最后就吐出两个字:“还行。”

我知道,在我爹这儿,“还行”就是顶天的夸奖了。那天我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,跑到院子里对着月亮傻笑。我觉得,我离那个约定,又近了一步。

我十二岁那年,灵姐十七岁,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,要住校,一个礼拜才回来一次。

她走的那天,我去送她。她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,穿着白色的连衣裙,站在那儿,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。

我看着她,忽然有点不好意思。小时候那些“娶你”的浑话,再也说不出口了。

“石头,我走了。在家要听话,好好帮你爸妈。”她还是像以前一样,摸了摸我的头。

我点点头,从兜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,塞到她手里:“姐,这个给你,路上吃。”

那是我用攒了好久的零花钱,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的巧克力。那会儿,这可是顶稀罕的零食。

她愣了一下,接过去,笑了:“傻小子,长大了。”

她上了她爸开的小轿车。车子开动的时候,她从车窗里探出头,对我挥了挥手。

我站在胡同口,看着那辆车越开越远,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,消失在街角。心里头,忽然空落落的。

从那以后,见灵姐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。她上了高中,功课忙。后来又考上了外地的大学。只有寒暑假,才能在胡同里看到她的身影。

她变得越来越漂亮,也越来越……遥远。她会跟我说起大学里的新鲜事,说起那些我听不懂的专业名词。我呢,只能跟她说说面馆的生意,说说哪个街坊又添了孙子。

我们之间,好像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墙。

我十八岁那年,我爹把面馆正式交给了我。他年纪大了,腰不好,擀不动面了。我成了“石头记”名副其实的掌柜。

我把面馆重新装修了一下,墙刷白了,桌椅换了新的。我还学着城里那些时髦的馆子,在墙上挂了几幅画。画是我自己画的,画的是胡同口的槐树,是门口晒太阳的老猫,是夏天傍晚的晚霞。

街坊们都夸我能干,说我青出于蓝。我爹看着我,嘴上不说,但眼睛里都是笑。

生意越来越好,每天从早忙到晚,脚不沾地。有时候累得腰都直不起来,我就想想灵姐。我想,等我把面馆开得再大一点,再有名一点,我就有底气去找她了。

那个“娶你”的约定,我一直记在心里。它就像一粒种子,在我心里生了根,发了芽,成了我奋斗的全部动力。

可就在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红火下去的时候,一个消息,像晴天霹令,把我们所有人都打蒙了。

我们这片胡同,要拆迁了。

一开始大家都不信,祖祖辈辈住在这儿,怎么说拆就拆?可当那盖着红章的公告贴出来的时候,所有人都慌了。

街坊们有的哭,有的闹。我爹坐在门槛上,一根接一根地抽烟,一天能抽掉两包。那家开了几十年的面馆,是他一辈子的心血,也是我全部的梦想。

我们试过去找有关部门,去反映情况。但都没用,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,不会为任何人停下。

搬迁的日子一天天临近。胡同里的人家陆陆续续地搬走了。原本热闹的胡同,变得越来越冷清。

灵姐家是第一批搬走的。他们家条件好,早就买了新的楼房。她回来过一次,是帮着家里收拾东西。

那天我正在店里,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发呆。她走了进来。

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,头发盘了起来,显得干练又成熟。她看着我,眼神里有些复杂的情绪。

“石头,我听说了。”她说。

我扯了扯嘴角,想笑一下,却比哭还难看:“嗯。”

“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

我摇摇头:“不知道。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
我们俩沉默了很久。外面的推土机发出“轰隆隆”的响声,像是在为这个老胡同奏响最后的挽歌。

“石头,”她忽然开口,“我爸的公司在招人,你要不要……”

我打断了她:“姐,谢谢你。我……我想靠自己。”

我知道,我这点本事,在她爸那种大公司里,什么都不是。我不想让她可怜我。我心里那点可怜的自尊,不允许我这么做。

她看着我,没再说什么,只是叹了口气。

“我要走了,去南方的一个城市。公司在那边开了分部,我过去负责。”她说。

“哦。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能挤出这么一个字。

“你……保重。”

“你也是。”

她转身走了,高跟鞋踩在地上,发出“嗒、嗒、嗒”的声音,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上。

我看着她的背影,消失在胡同的拐角。这一次,我知道,我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墙,变得更高,更厚了。

我们之间,可能真的,再也没有可能了。

面馆关门的最后一天,我做了一百碗面,免费送给还没搬走的街坊。大家吃着面,眼睛都红了。

送走最后一个客人,我爹把“石头记”那块老招牌摘了下来,用布仔仔细细地擦干净。他抱着那块招牌,像抱着一个孩子。

“爸,别难过。店没了,手艺还在。咱们到哪儿都能重新开张。”我安慰他。

他摇摇头,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石头,爹老了,折腾不动了。以后,就看你自己的了。”

那天晚上,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店里坐了一夜。我把这二十多年的人生,像过电影一样,在脑子里放了一遍又一遍。

我的人生,好像从那天起,被硬生生掰成了两半。前半生,是热气腾腾的面汤,是胡同里的烟火气,是那个关于“娶你”的青涩约定。后半生,是未知的迷茫,是前路的坎坷。

搬进几十平米的出租屋后,生活一下子变得窘迫起来。我爹身体不好,看病吃药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。我娘找了份保洁的工作,每天早出晚归。

我不能再消沉下去了。我得扛起这个家。

我开始找工作。但我一个只有高中学历,只会做面的半大老头子,能做什么呢?

我去过工地搬砖,干了三天,累得像条死狗,挣的钱还不够我爹一天的药费。

我去过餐厅当后厨,可人家嫌我只会做面,别的菜系一窍不通。

我去送过外卖,风里来雨里去,一天到晚在马路上玩命,一个月下来,也只够勉强糊口。

那段时间,我尝尽了人情冷暖,世态炎凉。以前在胡同里,大家都是街坊,抬头不见低头见,有事儿吱一声,总有人搭把手。可到了这高楼林立的城市里,人与人之间,比那钢筋水泥还要冷。

我开始怀疑自己。我是不是真的就是个废物?除了做面,我一无是处。

有好几次,我深夜里坐在出租屋的天台上,看着脚下城市的万家灯火,觉得没有一盏是为我亮的。我想过放弃,想过就这么混下去算了。

可一想到我爹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,想到我娘那双因为常年泡水而变得浮肿的手,我就觉得,我不能倒下。

我得活下去,还得活出个人样来。

我开始利用晚上的时间学习。我买了很多书,市场营销、企业管理、金融……什么都看。我知道我底子薄,就比别人多花十倍的功夫。

那两年,我几乎没在凌晨两点前睡过觉。困了就用凉水泼脸,饿了就啃两个馒头。

我一边打着零工,一边疯狂地给自己充电。我把送外卖时跑遍的每一条街道,都记在脑子里,分析哪个地段人流量大,哪个地段适合开什么店。我把在餐厅打工时学到的管理经验,一点点地总结下来。

我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。那股劲,来自我爹的期望,来自生活的压力,也来自……那个遥远的约定。

我很少再想起灵姐。不是忘了,是不敢想。她现在,应该已经是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了吧。而我,还在泥潭里挣扎。我们之间的差距,已经大到无法逾越了。

但我还是会偶尔,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想起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,想起那根甜到心里的红豆冰棍儿,想起那句“我等着你”。

然后,我会对自己说:“石头,你得争气。”

两年后,我凭着自己攒下的一点钱,和我那份详细到变态的市场分析报告,说服了一个小小的投资人。

我在一个城中村里,重新开了一家“石头记”面馆。

店面比以前还小,只有三张桌子。但我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了进去。

我坚持用我爹传下来的老手艺,每天亲自吊汤,亲自擀面。汤还是那个汤,面还是那个面。味道,一点没变。

我还用上了我这两年学到的新东西。我搞了线上外卖,做了会员卡,还时不时地推出一些优惠活动。

一开始,生意很冷清。但我没灰心。我相信,只要东西好,就不怕没人识货。

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天。那天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,我正准备提前打烊。一个穿着西装,看起来像个白领的年轻人冲了进来躲雨。

他浑身都湿透了,看起来很狼狈。我没急着推销我的面,而是给他倒了杯热茶,拿了条干毛巾给他。

他很意外,连声道谢。等他缓过来,闻到店里的香味,就要了一碗面。

那碗面,他吃得很慢,很仔细。吃完后,他看着我,眼睛亮晶晶的。

“老板,你这面,有故事。”他说。

我笑了:“能有什么故事,就是一碗面。”

“不,”他摇摇头,“我吃得出来,这碗面里,有家的味道。”

后来我才知道,他是一家美食杂志的编辑。那天之后,我的“石头记”上了他们杂志的一个小小的版面。

就是那个小小的版面,给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机。

越来越多的人,循着杂志的介绍找来。他们中有写字楼的白领,有附近大学的学生,也有开着豪车,专程从城市的另一头赶来的食客。

我的小店,火了。

每天门口都排起长队,三张桌子根本不够用。我又租下了隔壁的铺面,把店扩大了一倍。

日子一天天好起来。我把爹娘接过来,给他们租了更好的房子,请了保姆照顾。我爹看着我忙碌的身影,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

事业走上正轨,我开始有了更高的目标。我想把“石头记”做成一个品牌,一个连锁店。我想让全中国,乃至全世界的人,都尝尝我爹传下来的这碗面。

这是一个巨大的野心。光靠我一个人,是不可能实现的。我需要一个团队,需要更专业的管理,更庞大的资金。

我开始接触一些投资公司。我把我这几年的经营数据,和我对未来的规划,做成了一份详尽的计划书。

大部分投资人都对我这个“卖面的”不感兴趣。他们觉得餐饮行业风险大,利润薄。

我跑了十几家公司,吃了无数的闭门羹。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,一家叫做“启航资本”的公司,给了我一个面试的机会。

“启航资本”是业内顶尖的投资公司,以眼光毒辣,投资风格激进而闻名。能得到他们的面试机会,对我来说,就像是中了头彩。

我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。我把我的计划书翻来覆去地修改了十几遍,把所有可能被问到的问题,都在脑子里预演了一遍。

面试那天,我特意穿上了我最好的一套西装。那是我为了参加一个餐饮行业的颁奖典礼,咬牙买的。平时根本舍不得穿。

“启航资本”的公司在一栋摩天大楼的顶层。我坐着电梯,看着数字飞速地向上跳动,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。

公司的装修简约而大气,到处都是玻璃和金属,充满了现代感和科技感。每个人都步履匆匆,表情严肃。

我被带到一个小小的会议室里等待。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电子屏,上面滚动播放着公司的成功案例。每一个名字,都是行业里的巨头。

我看着那些名字,手心开始冒汗。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误入巨人国的小矮人,格格不入。

面试我的是一个三人小组。他们看起来都很年轻,但眼神里透着一股子不符合年龄的精明和锐利。

他们轮番向我提问,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。从我的成本控制,到我的营销策略,再到我的扩张计划。每一个细节,他们都刨根问底。

我有点紧张,但还好,这些问题我早就烂熟于心了。我把我这两年的思考和实践,有条不紊地讲给他们听。我讲我如何保证每一碗面的品质,如何维系我的顾客,如何看待未来的市场竞争。

我讲得很投入,甚至忘了紧张。因为我讲的,不是冰冷的数据和理论,而是我用汗水和心血浇灌出来的梦想。

讲到最后,我甚至有些激动。我说:“各位老师,我知道,我只是一家小面馆的老板。在你们眼里,可能上不了台面。但是,我想说,这碗面,对我来说,不仅仅是一门生意。它是我家的根,是我的命。我相信,用心做出来的东西,一定能走得远。”

我说完,会议室里一片安静。那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,表情有些微妙。

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pass掉的时候,为首的那个年轻人推了推眼镜,说:“陈先生,你先等一下。我们需要请示一下我们的老板。”

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还有终极大boss?

我等了大概十分钟,那十分钟,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。

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。这次进来的,不止那三个人。走在最前面的,是一个女人。

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,长发挽在脑后,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天鹅般修长的脖颈。她的妆容很精致,气场很强大。她一走进来,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

我的目光,下意识地落在了她的脸上。

那一瞬间,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
时间仿佛倒流了二十五年,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夏天,那个狭窄的胡同。

眼前这个气场全开,高高在上的女老板,和记忆里那个穿着白裙子,给我擦红药水的女孩,身影慢慢地重合在了一起。

是她。

林清灵。

我怎么也想不到,会在这里,以这样的方式,再见到她。

她好像没认出我。她的目光只是在我脸上淡淡地扫过,然后落在我面前的简历上。

她的眉头,和我记忆中一样,轻轻地皱了一下。

她拿起那份简历,仔細地看着。当她的目光落到“家庭住址”那一栏时,她的手指,停住了。

那里写着一个现在已经不存在的地名:南城,槐树胡同18号。

她的身体,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。

她抬起头,再次看向我。这一次,她的眼神里,不再是那种公事公办的疏离。而是一种……探究,一种难以置信。

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,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像擂鼓一样。

我们就这样对视着,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
那三个面试官面面相觑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终于,她动了。她伸出手指,指着我,嘴角一点点地向上扬起。

然后,“噗嗤”一声,她笑了出来。

那笑声,和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,清脆,明亮,像一串银铃铛。

“石头?”她试探着叫出了我的小名。

我浑身一震,像被电流击中了一样。这个名字,除了我爹娘,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了。

我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。

她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,笑得更开心了,眼睛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。

“真的是你啊,石头!”她站起身,走到我面前,还是像小时候一样,伸出手,想揉我的头。

手伸到一半,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又尴尬地收了回去。

“你……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她问,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惊喜。

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干巴巴地说:“我……我来面试。”

“面试?”她拿起我的计划书,快速地翻了翻,然后看着我,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“‘石头记’?原来那个最近在网上很火的‘故事面馆’,是你开的?”

我点点头,有些窘迫。在她这样的商业巨头面前,我那点小小的成就,实在不值一提。

“可以啊,石头。”她拍了拍我的肩膀,这一次,很自然,“都快把面馆开到天安门了。”

一句玩笑话,却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。

“灵……灵姐。”我终于叫出了这个久违的称呼。

“嗯。”她应了一声,眼眶微微有些泛红。

那三个面试官已经彻底看傻了。他们看看我,又看看他们的老板,脸上写满了问号。

“你们先出去吧。”灵姐对他们说。

三人如蒙大赦,立刻退了出去,还体贴地关上了门。

会议室里,只剩下我们两个人。

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。

“坐吧。”她说。

我像个听话的小学生,乖乖地坐下,腰板挺得笔直。

她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,看着我,眼神里有怀念,有感慨,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。

“这些年……过得好吗?”她先开了口。

“还……还行。”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难道要告诉她,我搬过砖,送过外卖,在泥潭里挣扎了好几年吗?

“胡同拆了以后,你们搬到哪里去了?我回去找过你们,可是没找到。”她说。

我的心,猛地一跳。她……她回去找过我?

“我们……搬了好几次家。”我含糊地。

“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吗?”

“都好,都好。”

一问一答,像是在例行公事。我们之间,隔了太多的时间和空间,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填补。

“你的计划书,我看了。”她岔开了话题,又恢复了那个商业女强人的姿态,“想法很好,但是太理想化了。你的扩张模式,风险很高。你的品牌故事,虽然动人,但很难复制。你的团队……”

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计划书里的所有问题。每一个问题,都正中我的要害。

我听着,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。在她面前,我那点引以为傲的商业头脑,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。

“不过……”她话锋一转,“你有一个最大的优点。”

我抬起头,不解地看着她。

“你的面。”她说,“我虽然没吃过,但我相信,能让你坚持这么多年的东西,一定差不了。因为你这个人,打小就犟,认准了一件事,九头牛都拉不回来。”

她看着我,笑了笑:“就像小时候,你说要娶我一样。”

我的脸,“刷”地一下就红了,红到了耳根。

我以为她早就忘了那句童言无忌的浑话。没想到,她还记得。

“我……我那时候小,不懂事,瞎说的。”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“是吗?”她挑了挑眉,“我可一直记着呢。我还等着你开着八抬大轿,来娶我呢。”

她是在开玩笑,我知道。但我的心,还是不争气地狂跳起来。

“灵姐,你别拿我开涮了。”我苦笑着说。

她看着我窘迫的样子,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。

“石头,”她认真地看着我,“说真的,我很为你高兴。你没有被生活打倒,你坚持了自己的梦想。你比我想象的,还要出色。”

她的夸奖,比任何投资人的肯定,都让我觉得受用。

“我这点小打小闹,在你面前,算什么。”我自嘲道。

“不一样的。”她摇摇头,“我走的,是一条被铺好的路。我爸给了我平台,给了我资源。我只要按部就班地走下去,就不会太差。而你,是从一片废墟里,硬生生给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。石头,你才是真正的强者。”

我看着她,心里百感交集。原来,在她眼里,我并不是一个失败者。

“你的项目,我们公司投了。”她忽然说。

我愣住了:“啊?”

幸福来得太突然,我有点反应不过来。

“不过,不是按照你的计划书来。”她说,“你的计划书,我会让我的团队,重新给你做一份。你的品牌,我会帮你重新定位。你的店,我会帮你开到全中国,不,是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。”

她看着我,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叫做“野心”的光芒。

“我只有一个要求。”她说。

“什么要求?”我紧张地问。

“核心技术,也就是做面的手艺,必须牢牢掌握在你手里。品质,是‘石头记’的命根子,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。”她的表情,前所未有的严肃。

我用力地点点头:“这个你放心。这是我爹传给我的,我就是丢了命,也不能丢了它。”

她满意地笑了:“好。那就这么定了。明天你来公司,我们签合同。”

事情就这么……成了?

我走出那栋摩天大楼的时候,感觉自己像在做梦。阳光照在身上,暖洋洋的,但我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。

我回头看了一眼那高耸入云的大厦,心里五味杂陈。

二十五年前,她是我仰望的邻家姐姐。二十五年后,她成了我事业上的贵人,成了我需要再次仰望的存在。

我们之间的距离,好像更远了。

第二天,我准时来到“启航资本”。灵姐的秘书带我直接去了她的办公室。

她的办公室很大,占据了顶楼的整个角落。一面巨大的落地窗,可以将半个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。

她正在打电话,讲的是我听不懂的英文。看到我进来,她对电话那头说了句“回头再说”,就挂了电话。

“来了?坐。”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。

我拘谨地坐下。

“合同法务正在拟,下午应该能出来。”她说,“我们先聊聊别的。”

“聊……聊什么?”

她站起身,给我倒了杯水,然后在我身边坐下。

我们之间的距离,一下子拉近了。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。

“聊聊你这些年,是怎么过的。”她说。

我沉默了。那些艰辛的岁月,我不想在她面前提起,不想让她看到我狼狈的一面。

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,叹了口气:“石头,我们是……朋友,对吗?”

朋友。这个词,让我心里一暖。

“在我面前,你不用伪装。我想知道,真正的你,是什么样的。”她说。

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睛,心里那道防线,终于松动了。

我开始讲。从胡同拆迁,到我打过的那些零工,再到我如何一边学习,一边攒钱,重新开起那家小小的面馆。

我讲得很平淡,尽量不带任何情绪。但讲到我爹抱着那块招牌,一夜白了头的样子,讲到我娘那双浮肿的手,我的声音,还是忍不住哽咽了。

她一直安静地听着,没有打断我。

等我讲完,她递给我一张纸巾。

“对不起。”她说。

“你道什么歉?”我不解。

“如果我当初,能多关心你一点,也许你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。”她的眼眶红了,“我那时候,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事业,想着往上爬。我以为,给你提供一个工作的机会,就是对你最大的帮助。我没想到,那反而伤害了你的自尊。”

“不怪你。”我摇摇头,“是我自己太犟了。”

“不,是我太自以为是了。”她看着我,“石头,你知道吗?我这些年,其实过得也并不容易。”

我愣住了。在我看来,她的人生,简直就是开了挂。名校毕业,家境优渥,事业有成。她能有什么不容易?

她开始讲她的故事。

她大学毕业后,没有直接进她爸的公司。她想证明自己,就去了南方,从一个最底层的销售做起。

她一个女孩子,在陌生的城市里打拼,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。她被客户刁难过,被同事排挤过,为了一个单子,喝到胃出血,被送进医院。

她也想过放弃,想过回家。但一想到我,想到那个在胡同里,拍着胸脯说要把面馆开到天安门的小屁孩,她就觉得自己不能认输。

“你是我心里的一个标杆。”她说,“我觉得,连石头那么犟的家伙都能为了梦想拼命,我没有理由退缩。”

我听得目瞪口呆。我怎么也想不到,我这个在她眼里微不足道的小人物,竟然曾经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。

“后来,我做出了一点成绩,我爸才同意我回总公司。但我回来之后,面对的压力更大了。所有人都觉得,我是靠我爸上位的。他们不服我,在背地里给我使绊子。我只能比别人更努力,付出十倍,甚至百倍的汗水,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。”

她端起水杯,喝了一口,声音有些沙哑:“我每天工作超过十六个小时,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。我不敢生病,不敢休息。因为我知道,只要我一停下来,就会有无数的人等着看我的笑话。”

我看着她,心里说不出的心疼。我一直以为,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。现在我才发现,原来我们都在各自的战场上,为了生活,为了梦想,拼尽全力。

我们只是,选择了不同的路而已。

“所以,石头,”她看着我,眼神里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温柔,“我们是一样的人。我们都像石头一样,又臭又硬,不肯向生活低头。”

我笑了,是那种发自内心的,轻松的笑。

那一刻,我觉得,我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墙,消失了。

我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老板和卑微的求职者。我们是两个在尘世中挣扎,互相取暖的灵魂。

我们是战友。

下午,合同签得很顺利。“启航资本”以一个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价格,收购了“石头记”百分之四十的股份。我依然是最大的股东,并且拥有品牌和核心技术的绝对控制权。

灵姐给我组建了一个顶尖的团队,有最专业的品牌经理,最牛的市场总监,最厉害的法务和财务。

我的“石头记”,正式插上了资本的翅膀,准备起飞。

接下来的日子,我忙得像个陀螺。

我每天都要和团队开会,讨论品牌的升级方案,新店的选址,供应链的管理……

我这才知道,要把一家小面馆做成一个连锁品牌,有多复杂。每一个环节,都充满了学问。

我像一块海绵,疯狂地吸收着新的知识。虽然累,但我却觉得无比充实。

灵姐作为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,也经常和我一起开会。

在工作上,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“女魔头”。要求严格,逻辑清晰,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。

有好几次,我的方案都被她毫不留情地打了回来。

“石头,你的情怀不能当饭吃。消费者是健忘的,他们只认品质和体验。”

“你的成本核算太粗糙了。一个小数点,就可能决定一家店的生死。”

“你的员工管理模式,还停留在家庭作坊的阶段。这样下去,店开得越多,死得越快。”

我被她训得灰头土脸,但心里却很服气。因为我知道,她说的都对。

私下里,她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灵姐。

她会带我去吃公司附近最好吃的馆子,会给我讲很多商业上的案例,会像老师一样,耐心地教我很多东西。

有一次,我们为了一个新产品的口味,争得面红耳赤。开完会,我俩谁也不理谁。

晚上,她给我发了条信息:“到我家来。”
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去了。

她家住在一个高档的公寓里,装修得很有品味。

她没有化妆,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,正在厨房里忙活。

“你坐会儿,马上就好。”她说。

不一会儿,她端出两碗面。

是清汤牛肉面。

汤色清亮,面条筋道,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和香菜。

我尝了一口,愣住了。

这个味道……和我做的,一模一样。

“你……你怎么会做?”我惊讶地问。

她笑了笑:“忘了?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。你爹怎么吊汤,你怎么擀面,我天天在门口看着,早就学会了。”

“这些年,我一个人在外面,想家的时候,就会给自己做一碗面。吃着这碗面,就好像回到了胡同里,回到了那个夏天。”

我看着她,心里最柔软的地方,被狠狠地戳了一下。

原来,她也一直没有忘记。

那碗面,我们都吃得很慢,很安静。

吃完面,我们坐在阳台上,看着城市的夜景。

“石头,”她忽然开口,“你还记得,你小时候说过的话吗?”

我的心,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。

“哪……哪句?”我装傻。

她转过头,看着我,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。

“你说,要娶我。”

我感觉自己的脸,比煮熟的虾子还要红。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我结结巴巴,不知道该怎么。

她看着我手足无措的样子,又笑了。

“逗你呢。”她说,“都多大的人了,还当真啊。”

我松了口气,心里却又有一丝说不出的失落。

“不过……”她又说,“如果你现在还想娶,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。”

我猛地抬起头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她看着我,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,但更多的,是认真。

“怎么?”她挑了挑眉,“不愿意啊?那我可就去找别人了。追我的人,从这里,能排到你们家面馆门口。”

我看着她,看着这个在我生命里,来了又走,走了又回来的女人。

我看着她,从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,长成了一个叱咤风云的女王。

我看着她,在我最落魄的时候,向我伸出手。

我看着她,为了我,甘愿洗手作羹汤。

我心里那颗埋藏了二十五年的种子,在这一刻,终于破土而出,开出了最绚烂的花。

我站起身,走到她面前,郑重地,像是在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。

我拉起她的手,单膝跪地。

“灵姐,”我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,“我六岁的时候,哭着说要娶你。那是因为,你给了我一根冰棍儿的甜。”

“今天,我二十九岁。我还是想娶你。这一次,不是因为冰棍儿,也不是因为感动。”

“是因为,我想用我的后半生,为你做一辈子的清汤牛肉面。在你累的时候,给你一个肩膀。在你哭的时候,给你一个拥抱。”

“林清灵女士,你愿意……嫁给我这个,只会做面的石头吗?”

她的眼泪,一下子就涌了出来。

她没有说话,只是用力地点着头,泪水划过脸颊,滴落在我的手背上,滚烫滚烫的。

我笑了,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。

窗外,是城市的万家灯火。

我知道,从今天起,终于有一盏灯,是为我而亮。

而且,它会一直亮下去。

我们的婚礼,办得很简单。没有豪华的排场,没有成群的宾客。我们只是请了双方的父母,和几个最要好的朋友,在我的“石头记”总店里,吃了顿饭。

我爹那天特别高兴,喝了好几杯酒,拉着灵姐她爸的手,一个劲儿地说:“亲家,我这儿子,能娶到清灵这么好的姑娘,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!”

灵姐她爸也笑着说:“老哥,是我们清灵有眼光。石头这孩子,踏实,稳重,是能托付一生的人。”

我看着他们,心里暖洋ه的。

婚礼那天,我亲手下厨,给所有人都做了一碗面。

灵姐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,站在我身边,给我打下手。她给我递碗,给我加葱花,动作娴熟,配合默契。

那一刻,我仿佛又回到了胡同里,回到了那个小小的面馆。只是这一次,站在我身边的,不再是我爹,而是我最爱的人。

婚后的生活,平淡而幸福。

我们依然很忙。公司的业务飞速发展,“石头记”的招牌,在全国各地一个接一个地亮起。

我们也会吵架。为了工作,为了生活中的琐事。但我们从不冷战。每次吵完,我都会默默地去厨房,给她做一碗面。

她吃着面,气就消了。

“石头,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个厨子,这辈子投胎来还债的?”她一边吸溜着面条,一边嘟囔着。

我就会从背后抱住她,笑着说:“是啊,我就是来还你债的。谁让你小时候,用一根冰棍儿就把我给收买了呢?”

她会转过身,捏捏我的脸:“便宜你了。”

后来,我们的“石头记”成功上市了。敲钟那天,我穿着西装,站在聚光灯下,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,心里却异常平静。

我知道,这些所谓的成功,都只是过眼云烟。对我来说,最珍贵的,是身边站着的这个人。

仪式结束后,记者蜂拥而上,把话筒递到我面前。

“陈总,作为从一个小面馆老板,到上市公司主席的传奇人物,您现在最想说什么?”

我接过话筒,看了一眼身边的灵姐,她正微笑着看着我。

我清了清嗓子,对着镜头,认真地说:“我想说的有很多,但千言万语,汇成一句话。”

“我想谢谢一个人。谢谢她在我六岁那年,给了我一根红豆冰棍儿。”

“那是我这辈子,吃过的,最甜的东西。”

台下,闪光灯亮成一片。

我看到灵姐的眼睛里,又泛起了泪光。

我知道,那是幸福的泪水。

回家的路上,灵姐靠在我的肩膀上,轻声问:“石头,我们现在算不算,已经把面馆开到天安门了?”

我笑了笑,握紧她的手:“不算。”

“啊?”

“我的目标,是把‘石头记’开到月亮上去。”

“去你的。”她捶了我一下,自己却先笑了。

车窗外,城市的霓虹飞速地后退。

我看着身边这个陪我走过风雨,见证我成长的女人,心里充满了感恩。

人生就像一碗面。有的人,是阳春面,清汤寡水,一眼就能看到底。有的人,是豪华海鲜面,配料丰富,看起来热闹非凡。

而我的人生,是一碗清汤牛肉面。看起来简单,但那汤,是用了半生的时间去熬制的。那面,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揉搓的。

而灵姐,就是我这碗面里,最提味的那一撮葱花,最点睛的那一勺红油。

没有她,我这碗面,终究是少了点味道。

我很庆幸,在六岁那年,我摔了那一跤。

更庆幸的是,当我抬起头时,看到了她。